Created On 19 Nov 2014
第七届上海音乐学院当代音乐周的七个场景
文/李鹏程
    1.开幕式
10月10日,开幕式“当代交响音乐会”在上海交响乐团音乐厅拉开帷幕。德彪西、梅西安、陈其钢、温德青、曼托瓦尼、布朗的六部作品横跨一个世纪,整场音乐会法国色彩斑斓。在驻节作曲家曼托瓦尼的指挥下,上海爱乐乐团的整体水准提高不少,仍无奈自身基础条件有限,特别是演奏《牧神午后》和《五行》这两部对管乐组要求较高作品时,与世界一流乐团的差距一听便知。话说回来,上海爱乐乐团近年来积极参与了不少当代作品的演奏,胆识和水准已经有所提高,放到两年前,像《五行》这样演奏难度超高的作品是他们压根不敢碰的。本场大放异彩的演奏家是谢亚双子,这位每年当代音乐周都会技惊四座的“女汉子”此番表现依旧不俗,梅西安的《异国的鸟》在她手中毫不费力——她弹琴时就是一架精准的机器!
 
2.阿伯吉斯和索伦森
    希腊作曲家阿佩吉斯与丹麦作曲家索伦森作品音乐会,是一个惊喜。两人有着完全不同的音乐语汇。前者怪诞、嘲讽、戏谑甚至阴暗——阿佩吉斯在作品中融入剧场理念,《爱的七宗罪》不仅有夸张的肢体语言,甚至吃起了苹果,引众人发笑。但他的内核是严肃的,在看似玩笑中布满对人类永恒困境的嘲讽和悲悯。索伦森则清新、怀旧、童话、虔诚,他的《小夜曲》、《幻影》、《在后院》,在当代音乐频频凝重,苦涩的神色中,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轻盈,重新开启直觉与感性,唤起美之陶醉和失落的童真,诗意浓郁而不落俗套。丹麦Scenatet室内乐团的演绎丝丝入扣,指挥Rei Munakata尤其值得称赞,台风冷静克制,让音乐以妥贴的方式自然生长。这是仅属于当代的精湛技艺和戏剧表达,配得上全场经久不息的喝彩。
 
3.索伦森纪实电影配音音乐会
由于前一晚索伦森的诗意音乐给听众留下了极好的印象,人们自然对这场未知的音乐会抱有不小期待。大屏幕上无声影片放映着索伦森日夜生活起居,乐团成员一个个走上舞台,现场演奏每一幕的配乐。作品意图“使图像和声音之间、现实与抽象之间……形成一种对比鲜明、反差强烈的效果。”可惜,呈现在观众面前的只有漫长空洞的镜头和漫不经心的音乐,“全新理念”成为一个空洞口号。临近结束,侧目望去,二三人沉沉入睡。剧终谢幕,亦不乏喝彩声,我也鼓掌,只给Scenatet乐团那些认真演奏家们。出来问其他师生观后感,无一不苦笑摇头,大呼上当。单就这部作品来说,作曲家的诗意在纪录片中荡然无存,音乐被遮蔽在琐碎的形式中,剩下的只有死寂。
 
4.八部合音
台湾原住民布农族的“八部合音”举世闻名,去年上音音乐学系师生特意赴台湾明德村采风交流,今年便将他们请到音乐周现场。整场表演分为四个段落:童谣吟唱、乐器表演、古调吟唱和祭歌祭仪,吴荣顺教授穿插讲解。身着民族服饰的原住民带上他们的布袋和猎枪,从舞台四面边唱边聚拢,尽量还原世代的生活景象。最后,十位男性歌者唱出“八部合音”,无词的声韵自然密接、盘旋上升,古老的布农族合唱艺术不仅是世代传承的歌,更是延续至当代的生活方式。这种独特性,就像今人听西方文艺复兴的复调音乐时会有现代音乐般的错乱感。来时路上,村民们问:“什么是当代音乐?”吴荣顺教授回答他们:“你们唱的就是当代音乐!”
 
5.陈其钢讲座
他一直在强调“真诚”二字,无论是陈其钢现在的音乐还是这次的讲座,都配得上这两个字。印象最深的是三问三答。“您讲座的题目是《机会主义是作曲之大忌》,可为什么您能抓住每一次机会?”“我刚到法国时是个彻头彻尾的机会主义者,但慢慢发现自己并不喜欢当时盛行的技术。作曲不应有教条,就是一个个自己。”“曼托瓦尼在讲座中说调性音乐不过三百年的历史,您怎么看?”“无调性音乐不在社会文化的中心,我做了奥运音乐后才意识到这一点。”“作品写出来没有市场怎么办?”“从作曲家的角度,市场问题不是你该想的问题。你诚实地做一件作品,管它能演几次。谭盾就是个打不倒的人,必然有很多人不喜欢他,不知道他自己在家哭多少次呢,但他不管别人说什么就做自己,有本事就把你变成你自己吧。”
 
6.埃马尔-利盖蒂
法国钢琴家埃玛尔是演奏利盖蒂的权威,本届音乐周专门为他设置了一场钢琴大师班和一场利盖蒂钢琴作品音乐会,是极为明智之举。音乐会前,一张票被黄牛炒到原价的六倍。音乐会后,《外滩画报》评论这是“近来沪上最好的钢琴独奏会”。《音乐探索》11首,《钢琴练习曲》11首,加演利盖蒂《魔鬼的阶梯》、库塔克《哑剧》和巴赫《C大调前奏曲》,埃玛尔展示了一架钢琴所能达到的极端强弱。他并未把音乐会当做自己的独角戏,演奏结束后,他将利盖蒂的练习曲乐谱放到琴凳上,对着乐谱鼓掌——这是对故去大师最好的致敬。
 
7.陈其钢专场
    《抒情诗II-水调歌头》、《三笑》、《道情》、《京剧瞬间》、《走西口》,每部作品中都有陈其钢深刻的中国记忆和情感。身形瘦削的陈其钢站在舞台一角,用微弱的声音介绍每首乐曲。讲到《水调歌头》时,他模仿创作时的状态,将整首词吟唱了一遍,至“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这句,听者无不心生悲凉。略有遗憾的是,上海小交响乐团当晚的演奏不尽如人意,整体上未能达到乐曲的理想境界,特别是对《水调歌头》的演绎远不及五个月前荷兰新音乐团在贺厅演奏时的绝佳水准。刚刚成立一年的小交折射出中国当代音乐演奏现状——起步晚、制度弱、潜力大。一向追求完美的陈其钢,此时此刻注定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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